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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恋与制作人][白起X许墨]千树雪

风叶鸣廊:

 

01


叩门声,助手有些慌张的询问声,还没等他回话就响起来的开门声——


许墨抬起头,看向了门口的不速之客。进入视线的首先是白色——对方穿着一件牛仔外套,扣子没系,露出了里面的白色T恤。白起神色冷淡地站在办公室门口,直接略过了旁边局促的助手,朝他扬了扬下巴:“许墨?”


直呼其名,没有“教授”,许墨注意到助手瞪了白起一眼。他示意助手离开并把门带上,然后站起来走向办公室旁边的会客沙发:“我是。这位——”


白起走到他跟前,快速掏出了警官证,在许墨面前晃了一下。许墨也不介意对方飞快收回去的动作,自然地朝沙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:“——白警官,请坐。”


白起丝毫没有要落座的意思,他站在原地,似极一座俊美的石膏雕像。

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。”他语气生硬。


白起不动,许墨也没动,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。“还请提示。”许墨说。


“我负责调查最近连续发生的几起失踪案件,这些案件的报案人全都声称自己突然出现在了不同的地方。”白起皱起了眉头看了许墨一眼,样子竟然和刚刚助手瞪他时有点相似,“我十五分钟前去花市口走访了一个报案人。她原本站在花市口,可是走了一阵就发现自己到了绿盈广场。”


“这很神奇。”许墨像是听了个事不关己的故事一样发出赞叹。


“这很奇怪。”白起纠正他,眉皱得更深,“这两个地点之间相隔23公里。你说她怎么过去的?”


许墨淡淡道:“既然白警官能做到十五分钟前还在花市口走访报案人……那么,她可能是像你一样?”


在那瞬间,白起握紧了拳头,窗户明明是半开着的,但空气似乎也同样凝滞了一瞬。似是被许墨这种含蓄的挑衅彻底消去了耐心,白起直接问:“十五分钟前你的研究所出现了空间折叠现象,解释一下。”


“哦,你是说那个小实验。”许墨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——但没多少真心实意,他太过从容镇定,连假装都显得敷衍,“那的确有点凑巧,我最近是在研究相关的小实验,权当业余爱好。不过那个小实验刚刚只是初次成功,如果你想说是我在传送活人,未免有些强人所难。”


白起审视着他,浅色的眼睛如某种坚硬的宝石,想要划开假面:“你和这件事毫无联系?”


“唔……”许墨笑了笑,“从原理上说,利用空间折叠传送活人,确实存在这种可能。如果白警官有需要,我愿意在一定程度上配合调查,提供实验相关资料。”


没有直接回答,但也不像承认。白起冷哼一声:“随你怎么说。我会知道的。”


“只要我在风里吗?”


许墨问,他故技重施,声音凝成薄薄一线,像锋利的解剖刀,优雅准确地找准致命处切了下去。


——却切到了坚硬的金属。

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

白起冷冰冰地说,两人望着彼此,目光毫不相让,暗流涌动地对峙着。


“如果案子有任何进展,白警官可以告诉我一声。我对它也十分关心。”许墨最后说道。


白起已经走到门口,闻言又瞥了许墨滴水不漏的表情一眼。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,转身开门大步离开了办公室。


 


没过几天,白起又来了。


这次没有叩门声和不太情愿的助理,取而代之的是手指叩窗玻璃的声音。许墨平静地合上钢笔笔盖,站起身开了窗。白起站在窗外,他的背后是明媚的日光,洋洋洒洒,随着风一起毫无阻碍地洒进了办公室里。


这扇窗朝向之处僻静,外面没人,白起也没进来,他开门见山:“我前几天差点抓到了那个犯人。”


许墨也不惊讶:“遗憾。不过既然如此,我是不是洗脱了嫌疑?”


白起没有马上回答,他的神色这次要比上次来访时更平和一些,没有那么锋芒毕露的敌意,但也平和得有限。办公室里外一片寂静,过了一阵子,白起才开口:“我不是为了空间折叠的事情来的。”


许墨微笑:“那么就是特意为了我?”


“……”


白起神色有些奇怪,仿佛懊恼于许墨总能轻而易举地让对话偏离他计划好的轨道。他花了两秒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公事公办语气:“……你自己清楚。事情还没有结束。”


“结束这个词的确为时过早。”许墨颔首。


“就算这件事不是你,我也会继续看……咳,注意你。”


“请随意。”


两人心照不宣,一个无甚感情,一个彬彬有礼。白起把话说完立马匆匆消失了,他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缕风,撞得玻璃窗微微动了一下。许墨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几分钟后才伸手把窗户重新关好。正准备回到座位,他看着洒在地面上的阳光微微蹙眉,然后将窗帘也拉了起来。


 


02


白起察觉到风里的气息时,已经是凌晨时分。


他今天因执行特殊任务回家晚了,没想到还有特殊收获。凌晨的街道空空荡荡,即使是白天繁华热闹的市中心此刻也显得无比冷清。白起踏着风升起,循着气息看过去,一街之隔的许墨正站在一个小影院的门口,正在看门口贴着的今日放映。今晚许墨穿了一件黑风衣,身影是一抹修长的、溶不进夜里的黑色。


白起落到地面,有些踌躇。许墨三更半夜外出是有些奇怪,但他也不愿多探他人隐私。他正准备记下这家影院名字,改天再来问问情况,前面的许墨却恰巧这时回过头来,和他的视线正好撞上。


“好巧啊,白警官。”


许墨率先反应过来,远远地打了个招呼。白起只得走过去,在许墨说话前抢先说:“我路过附近。”


“哦?难道不是特意为了我吗?你不是说,会注意我?”


这句话似曾相识,过于直接,过于含蓄,以致让白起无法回答。不过还没等白起回答,他又笑了起来,“开玩笑的。只不过遇上也有缘分,白警官要不要一起来看看电影?”


见白起犹豫,许墨又补充一句。


“来吧,电影院里可没有风。”


今天影院午夜场的世界经典电影放映的是1982年版的《银翼杀手》。许墨轻车熟路走到最佳观影位置坐下,而白起挑了个后排靠近出口的座位。整个放映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。白起只看了几眼,见许墨专心致志地盯着荧屏,不由皱起眉头。又过了十多分钟,白起不知道第几次看向许墨,见他仍然一脸认真地做着笔记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站起身来走出了放映厅。


冬日的夜风瞬间将放映厅的闷热驱逐得一干二净,白起表情放松了些,看了眼时间正打算离开,身后忽然传来了声音:“怎么了?不喜欢?”


他转身看着也跟着出来了的许墨,“你看吧。我还有事。”


“是我邀请你看的,如果你觉得不合心意,我怎么好意思只顾自己呢?这可违背了我的初衷。”许墨收好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走到白起的面前,“而且刚才那部电影我已经看过了,经典电影轮播,偶尔也会重复。”


许墨看人的时候是绝对专注的,就像他一双眼里唯独只有对方;可是他不看人的时候又是绝对疏离的,没人能在他的世界里有一席之地。他此刻就专注地看着白起,“你不喜欢吗?我以为你会喜欢的。”


他说得这么温柔,像是真的一样。但这太奇怪了,深更半夜和另一个人一起看电影,而对方还是他在怀疑提防的人,似敌非友,身上无数谜团——太奇怪了。


“……我没注意它讲了什么。”白起摒弃掉心里浮起的异样感,据实回答。


许墨弯起眼睛,露出了一个确实的微笑。


“这部电影讲的是在2019年人类制造了复制人替他们工作,复制人只有四年寿命,但在各方面都强过人类;而人类却不允许复制人拥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,不允许他们追求更长的生命,为此有一群‘银翼杀手’专门捕猎变节的复制人。”


他和缓的声音勾起了白起对方才画面的回忆,男主人公作为“银翼杀手”,遇到了美丽的女复制人,后面他虽然没看,但大概也能猜到如何发展。一般来说,即使再经典的电影,对白起来而言也毫无吸引力,他能在电影院里呆个十几分钟已经难能可贵,更别说会有什么感悟。


可是许墨话里话外似是暗示,他无法听而不闻。
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
许墨依然微笑着,笑容像个严丝合缝的面具:“说来2019年也快到了——如果你有兴趣,可以看完。”


 


白起最后也没看完那部电影。不过作为起码的工作任务,或者说是为了满足好奇心,他还是上网查了一下,明白了许墨那天的未尽之言——电影最后暗示那个银翼杀手也可能是一名复制人。


白起想到这个“暗示”就感到心里好像有个疙瘩,今天又不知怎的有些心神不宁。然而还没等这种古怪的感觉过去,他刚走进警局大楼,就被同事告知有人拜访。


他哪来的访客?白起三步并两步上楼,走进办公室却一愣。


居然是许墨。


许墨正站在他办公桌旁边,手里还拿着一个盛了茶的塑料杯。许墨循声看了过来,看见白起,温和礼貌地打了个招呼。


白起抱着手臂,有些警惕地看着他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
“白警官已经拜访了我好几次,也该轮到我了,不然岂不是太没礼貌?”许墨轻描淡写地说,“我还特意准备了一个小玩意,作为登门拜访的礼物。”


白起这才看到他办公桌上摆着一个机械小羊的模型。


“我收集了不少拼装机械模型。这是我不久前做的,觉得挺可爱,希望白警官能喜欢。”


那只机械小羊做工精致,此刻乖巧安静地站在他干净得有些过分的办公桌上,是个远超合格线的办公桌摆件。可惜白起只看了一眼就又转过头来,丝毫不为所动:“为什么送我这个?”


“因为我想知道……”


许墨说着,声音忽然压得很低。他没有什么前进一步的动作,但他明显心知肚明,有意为之——风听话地将他压低的声音传过来,磁性的,低沉的,像贴在白起耳边的私语。


“你会梦到电子羊吗?”


仿生人会梦到电子羊吗?


白起一开始还不解其意,但当对上许墨的眼睛时,他立即明白过来。


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


“嗯?”许墨用鼻音哼了一下,“看来白警官没完成家庭作业呀,还是知道答案,却故意交白卷呢?”


又是这样。那人说得这么温柔,像是真的一样。明明已经看透了许墨的把戏,但他仍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抵抗力节节败退;明明当初在研究所的时候,他还有一副铁石心肠。


他也试图再次筑起自己的铁石心肠,筑起一张冰冷面孔:“不要玩这套了,有话直说。那只是电影而已,不是我。”


然而他猜错了。许墨莞尔,屈起手指在唇边掩了一下:“没想到你还这么自觉……男主人公是你吗?其实说不定我才是吧。明明是猎人,却忍不住爱上了猎物……”


“……”


许墨放下了手。他含着一个半露不露的笑,本来看着别处的眼睛重新聚焦,落在了白起的脸上。


“但我知道我的猎物是同类。”


“白警官,你呢?”


 


许墨离开的时候白起下意识跟着出去,那个机械小羊最终还是留在了他的办公桌面。两人走到警局楼下,白起随口说:“我送你回……”


他话说到一半愣住了,而许墨也愣了。


“需要对我如此严加看管吗?”随即许墨轻巧而不动声色地掩盖了过去,技术高超,简直不像欲盖弥彰。白起站在这个递过来的台阶前,台阶搭得如此妥帖,他不想,可是没法不跟着下来。


他转过脸去。


“……你走吧。”


声音刻意的冷淡似乎没发挥出效果,他好像听到了许墨的笑声,又好像没有。许墨转身离开,白起转身上楼,楼梯间的窗户还能看到许墨的背影,他今天穿的是那晚的那件黑风衣,一抹伶仃的黑在冬天萧瑟光秃的林荫路上渐行渐远,很快就不见了。


 


03


按许墨的计划,今夜是一个正常的“观察人类之夜”。在走马观花般去了健身房、话剧院及大排档后,许墨走进了常去的酒吧里。屋外冷得像随时都能落雪,屋内倒很温暖,许墨将围巾稍稍解开,和几个先后过来打招呼的人点点头,又和调酒师寒暄了几句,等他找了个位置坐下,凝神想看看今夜酒吧舞池里跳着的红男绿女,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一个身影。


一开始许墨还有些不太确定,但仔细一看,那个单独坐着的是白起没错。他周围空了一小圈,估计是有人想搭讪却被他的冷脸吓退,连带着其他旁观的人都不敢上前。许墨静默地观察了他一会儿,发现白起依然自顾自地喝着,连往这边瞥一眼的动作都没有,看来这次能遇上真是碰巧。


在一片看热闹的眼神里,许墨走到了白起的桌旁。白起抬起头来的时候还有点不耐烦,待看清了来人后就变成惊讶,连手里的酒杯都都没放下,就这么悬在半空。


许墨自然地在白起对面坐了下来:“又见了。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。”


“咳……偶尔小酌。”白起说,“你也来喝酒?”


“我不喝,我来观察人类。”


“……”


白起不知道应该对这番神奇言论发表什么评论,于是保持沉默。许墨察言观色,又微笑地补充道:“当然,今晚是例外——因为今晚不是观察‘人类’,而是观察你。”


白起不自然地撇过头去,酒吧的灯光镀在他的侧脸轮廓上,在色彩单调的人群布景里显得格外清晰。感受到对手的退后,许墨心情莫名有些晴朗,他还想再说一两句,就见白起忽然把酒杯里的酒饮尽,看了一眼人群,起身走了出去。


许墨心领神会,也跟着站起身来。

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酒吧,许墨晚一步出来,推开门就看到灯下伫着一个白起。今夜没有月亮,星光在夜幕成了几个零星的灰白的小点,沉静安谧,像老电影里的布景。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,四周人少车少,连声音都稀缺,良久,居然是白起率先打破沉默。


“你今天到底来这里做什么?”


许墨哑然失笑:“我好像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。”


“你的行踪确实可疑。”


“白警官注意了我这么久,应该知道我最近在做什么吧。”


白起再次将这句话当成了一个含蓄的挑衅。许墨那些半含半露的话归为挑衅最为方便,至少这样他知道应该如何回应:“你不要放心太早。等到下次……”


他忽然反应过来,今天的见面只是一个意外。


下次见面,谁知道是什么光景?他们现在还能同向而行,但下次再见说不定就是相对而立了。


到时候还需要他“注意”许墨,找出什么“证据”吗?


许墨没等到下文,又见白起是不打算往下说了,想了想,问了件别的事:“你还留着我给你的那个模型吗?”


“……唔。”


“其实那天我的本意不是送你电子羊,而是一束花。”


看着白起皱眉真是一件非常有乐趣的事情,许墨瞥了他一眼,又滑开目光,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,“不过你喜欢的植物,花店里估计没有——这个季节应该是没有银杏了。”


“你……”


许墨轻声笑了出来:“放心,就算有,我也不会送你的。”顿了顿,又说,“你知道在我眼里,你像什么花吗?”


“什么?”白起下意识问。


许墨本来只是想逗他,一个随便想的“粉玫瑰”已经堪堪到了舌尖,可他此刻漫步在城市的夜里,忽然鬼迷心窍一样,脱口而出。


“梨花。”


忽如一夜春风来。


许墨过了几秒才意识到旁边的白起没了声音。他偏过头看着白起,白起除了眉头皱痕深了点外一如既往,脸上也没什么变化——好像脸颊颜色有点深。大概是喝酒的缘故吧,许墨猜测,他自己去了酒吧那么多回,向来滴酒不沾,不过此时此刻,他想起方才酒吧里白起握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的画面。


强大的大脑忠实地记录了一切,所有细节纤毫毕现,白起握着酒杯微微弯曲的修长手指,耳垂的一点黑芒,闭眼时睫毛的颤动,还有吞咽时喉结的滚动。酒杯内液体褪去,重新变得透明,一道微弱的光被杯身折射,晃进了自己的眼睛里,于是一切熠熠生辉。


“酒的味道如何?”许墨忽然问。


白起有些讶异地看向他,眉间的皱痕也随之散了。


然后他笑了一下:“你要尝?”


那个笑容如电光朝露。下一秒,他的嘴唇毫无预警地贴了过来,冰冷的,随即是温热的,坚硬的,又是柔软的,酒和白起的气息都附在上面,通过温度和触感直接给予他味觉。有一瞬间,许墨仿佛知道了酒的味道,也知道了白起的味道,风拂面而来,雪漫天飘落,雪开始融化,白色是雪,是盐、是糖、是苦涩的药,是他的世界里色彩的常量,是白起。


分开的时候白起抬手抹了一下唇角,又看着许墨狡黠地微笑了起来,挑起的眉梢上全是“你输了”三个字,仿佛多次交锋中终于抓住机会制服了对方。许墨有些狼狈地后退一步,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端倪,像精致面具上裂开了细微的缝隙。


“三番四次的。”白起说,“哪能一直让着你?”


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,好像不是他临时起意似的,而是蓄谋已久。说不定真的是蓄谋已久。温暖的空气还在他们之间流连,白起还没离开,白起还在等,许墨正想说什么,忽然看见一片雪飘了下来。


风吹过,就下雪了。




end


第一小节对应游戏第二章;第二、三小节对应游戏第五章


至于什么许墨的机器模型,什么白起去小酌一杯,都是R卡和他们的朋友圈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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